【独普】我的一个德国朋友(一发完)

费里西安诺视角,单相思。双箭头是独普,涉及亲子分cp。

喜欢费里西安诺的最好不要看了,这篇里他就是个炮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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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我在我哥哥的婚礼上又一次见到了他,那个名叫路德维希·贝什米特的德国男人。

      他依然高大挺拔,穿着一套白色的西装,里面是浅得几乎看不出颜色的蓝色衬衫,系着一根普蓝色领带,脚上是一双得体的黑色皮鞋,俊美如阿波罗。他正在和新郎谈笑,金色的头发依然用发胶固定得一丝不苟,蓝得醉人的瞳孔中满是笑容,似乎正在祝福。

      我的内心驱使我过去和他说说话,但我看到了他身边的另一个人。比他矮半个头,体型也略小一圈,同样包裹在一身白色的西装下,我只能看到一头张扬的银发和同样满含张力的身材背影。

      以及他们十指交扣的手。

      要不是知道这是我哥哥和安东尼奥的婚礼,我会以为他们俩才是新人。

      “笨蛋弟弟,你在这里干什么?为什么不过去吃东西?我可是让安东尼奥准备了很多你喜欢的意大利面,用的食材都是从罗马空运过来的。”

      我的新郎哥哥突然从后拍了我一下,惊吓得我浑身一阵紧张,差点洒了手里的酒。

      “啊~你不要这样吓人嘛~”

      “你认识他们?”

      罗维诺顺着我刚刚看的方向看去,正好看到路德维希他们回头,原来是安东尼奥找到了他的新婚丈夫,眼神一亮,立刻朝这里走来,后面两个人也跟了过来。我这才看清那个白色头发的男人,他长着一张和路德维希非常相似的脸,罕见的红色瞳孔让他比路德维希多了不少张扬和灵动,胸口暗红色的领带衬托他的红瞳和红唇都明艳无比。

      他很美,但不是女性那种柔软的美,他的美丽毫不输给身边的路德维希,充满阳刚的壮美。

      “罗维诺,你这么早就来啦?不是说还要睡一会儿吗?啊呀,费里西安诺也在啊,真抱歉今天我实在太忙了,照顾不周到。”

      “安东尼哥哥,恭喜你!”

      安东尼奥是哥哥的新郎,他们相恋至今已经五年,这五年中安东尼奥一直无怨无悔地爱着我那坏脾气的哥哥,终于在上个月求婚成功,今天举办了婚礼。

      “笨蛋,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?谁会在结婚当天睡懒觉啦!”

      哥哥总是这样口是心非,明明心里甜蜜得要命,也非常依赖地爱着安东尼奥,但他的嘴里却总是说出刻薄的话来。

      “哈哈哈,我确实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,甚至还想过如果你起不来,我们就放到晚上举办仪式呢。”

      也只有安东尼奥这样的好男人会不介意哥哥这样的人,还和他步入婚姻的殿堂。

      “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,这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老朋友,基尔伯特·贝什米特,他是今天我的伴郎,旁边这位是他的弟弟路德维希。基尔,路德,你们见过我的罗维诺,旁边这位是罗维诺的弟弟费里西安诺。”

      原来他叫基尔伯特。

      “你好啊,费里西安诺。”

      他大方地打着招呼,声音如他的人一样张扬,伸出手来和我握手,我的眼角瞥到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个明亮的指环。

      “好久不见,费里西安诺。”

      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,使我一听就反射性地想要逃开。路德维希大大方方地站在我的面前,和他的哥哥一样面带微笑着向我伸出手来。

      他伸出的手上有一个和基尔伯特一模一样的戒指。我的胃突然缩了起来,下意识想要逃开,但基尔伯特和安东尼奥却同时非常惊讶地问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“路德,你们认识?”

      “阿西,你们以前认识?”

      “我们以前是大学同学,在新闻社团一起工作过呢。”

      路德维希解释了一番,又侧头对他的哥哥温和地笑。

      “以前我从学校带回家的提拉米苏就是费里西安诺做的,他的厨艺非常了得,我记得你对他的点心赞不绝口。”

      提拉米苏……那是我做的最好吃的一款点心。第一次做是在大二开学的时候,我从家里做完,放在恒温的袋子里兴冲冲从罗马飞回柏林的学校,满怀期待地将一整盒都送给路德维希。一共有10个,他当着我的面吃了一个,毫不吝啬地给予了最高的评价。

      我一直沾沾自喜他收下了我的点心,一直想着给他再做几次,但在柏林总也买不到在罗马买到过的一种面粉,所以后来也就只有每次假期结束的时候,可以带来一些。

      我以为他独自享受我的心意,却原来我的心意被他拿回家讨好他真正在乎的人。

      “原来是他!”

      基尔伯特突然激动起来,双手抓住我的手,脸上兴奋异常。

      “原来就是你吗?我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谢谢你呢!那时候阿西带回来过一种提拉米苏,比外面卖的任何提拉米苏都好吃得多。阿西说那是他的大学同学做来带给他的,他带回家给我也尝一尝。原来就是你!”   

      “额……没关系啦,不用谢。当时我正好是在尝试一种新的做法,所以就想给路德也一起吃吃看。”

      我的笑容一定很僵硬,但好在他们都没有感觉到。这番寒暄过后,婚礼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,哥哥和安东尼奥去教堂后面的房间里做最后的准备,而身为伴郎的基尔伯特也跟了过去,只剩下了我和路德维希。

      “真是好久不见了,费里西安诺,毕业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,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到你,真巧。”

      路德维希坐在我旁边,他这番话说的真诚又温和,如果不是他手上的那枚戒指,我会再一次沉醉,以为他是我可以企及,可以争取的。

      “是啊,真的好巧,我都没有想到,你的哥哥和安东尼奥哥哥居然是老朋友了,要知道安东尼奥哥哥能够称得上朋友的人并不多。”

      “我们从小一起长大,安东尼奥和哥哥同龄,他们一起上学,以前也一起捣蛋,共同话题更多一些。实际上一起长大的还有一个好兄弟,但今天在南非出差,没法过来到现场,本来应该是两个伴郎的。不过,他录制了祝福的视频,会在典礼的时候播放出来。”

      路德维希滔滔不绝,他为我拿来了一杯饮料,我再一次看到他握着杯子的那只手上闪着戒指的光。

      “你已经结婚了?”

      话一出口我就后悔,我为什么要问呢?他是否结婚和我有什么关系呢?费里西安诺,你还在期待什么吗?

      他似乎有点惊讶,然后注意到了他的指环,接着笑着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  “嗯,和我哥哥。”

      “和你哥哥?!”

      自从看到他们兄弟俩手上的戒指,我心里就已经猜到了大概,但听他这么坦然地说出来却还是很不是滋味。大学时代就开始的对他的迷恋让我想要一探究竟,让我滋生无比的妒忌,但仅存的一点理智将我拉回现实,我有什么资格妒忌呢?我有什么资格责怪呢?

      “是啊,和我哥哥基尔伯特,就是刚刚你见到过的那个人。”

      他露出无比坦然而温和的笑容,低头抚摸着手上的戒指,他的手掌宽厚敦实,那枚小小的指环在他指尖显得纤细脆弱,可他的动作却非常小心,就像对待最重要的珍宝。

      我不可抑制地脑补着他们婚礼的场景,会是在这样的教堂里吗?还是在一个露天的大花园里?像路德维希这样低调的人,应该不会喜欢人多口杂的地方。可能会在一个无人的小岛上,就他和他的哥哥两个人,他在夕阳西下的时候跪在地上向他的哥哥求婚,他的哥哥也许热泪盈眶地点头答应。

      “我大学毕业后第四年就和他结了婚,原本我们可以再早一些的,但我想给我们买一套大一些的房子,所以先努力工作了几年。”

      “你们是亲兄弟?我是说……你们可以结婚?”

      “之前是不可以,但后来国家通过了法案,我和哥哥虽然是同性,不过鉴于德国本来就可以接受同性的民事结合,所以我们算打了个擦边球。”

      路德维希的笑容称得上是幸福了。

      “你们兄弟之间的关系真好。”

      我有些泛酸,不仅因为我和路德维希之间再无可能,也有一些因为我和我的哥哥之间没有这样亲厚的感情,仔细一想我好像什么都没有。

      “我从出生就认识他,这么多年来,我从未离开过他,也从未让他离开过我。既然我们离不开彼此,当然是结婚最好了。”

      他笑意更深,抬手抿了一口饮料,我嗅出了点儿酒精的味道,但看那透明的颜色我还以为是清水。

      “真让人羡慕。”

      我不忍再看他脸上的笑容,那个为他的爱人而绽开的笑容,不属于我的笑容。不得已垂眸掩饰情绪,我看着手里他端来的鸡尾酒,到了现在我竟然还舍不得喝掉他端给我的东西,只想在手里留得更久一点。

      “……我四岁的时候母亲就已去世了,父亲是个律师,其实经济条件不错,但在我十四岁的时候经历了一场空难,也去世了。”

      他沉默了一会儿,突然用一种很低沉的声音缓缓开口。我和他同学四年,从来没听他说过父母,但他有一个哥哥我倒是知道的。

      “哥哥比我大四岁,那时候刚刚成年,才进大学不久,他不忍心将我送出去寄养,就主动承担了我监护人的工作。就这样,他自己一边读书一边打工,供我读完了高中和大学。”

      他抬着头看向教堂后方新郎准备室的方向,他的哥哥就在里面,或许正在为即将踏上礼堂的安东尼奥打气。

      “小时候只知道自己离不开他,但随着年龄的增长,我开始明白这不仅是亲情,这是一种更为复杂的感情,融合了亲情和爱情,可能还有些别的什么感情。这种感情让我一想到与他分离就心疼,幸运的是,他和我一样。”

      我也不想离开你,但不幸运的是,你和我不一样。所以你得到了你爱人的回应,而我爱的你却已经是别人的丈夫。

      我还记得在大学里第一次和他的相识,是在新闻社的报名现场,为大家登记的是大三的一位漂亮学姐,亚麻色的长发及腰,操着一口奇怪的德语,后来我才知道她来自匈牙利,是新闻社最出名的一任社长。

      我正忙着卖乖,试图问她要电话号码,身后就传来了一个让我终身不忘的声音。低沉却不沙哑,平缓却不迟讷,那就是路德维希,他在那天中午只说了两句话,却叫我每当回忆起来时都心动不已。

      “我是大一电子工程系的路德维希·贝什米特,报名参加新闻社。”

      我转身正好撞进他湛蓝的眼睛,自此一溺万劫不复。那四年里,他是我魂牵梦绕的男神,我费尽一切心思讨好社团里负责排班的女生,就为了能和他组队,一起参加新闻收集工作,我故意写出一些剑走偏锋的观点就为了博他眼球。

      他对我温和有礼,在我故意装病的时候无奈地加班完成我的工作,在我故意满篇大逆不道之语的稿子上修修改改,变成一篇漂亮的通稿,他也会对我的懒惰和撒娇皱眉头,但抱怨过后总是任劳任怨地替我完成那些工作。

      我以为那是他对我的特殊,大胆地借着朋友的名义和他发生亲密的肢体接触,他总是冷静又礼貌地将我推开一定的距离。我不信他真的不懂,于是再三在各种庆功会和酒会上摸他的胸肌,搂他的劲腰,再后来,他连这种活动都不愿意参加了。

      我以为是德国人的刻板让他不喜欢身体的触碰,现在想来,他应该是很看不起我的。

      直到今天我见到他的哥哥,才想起来更多的细节。

      大三时学校里发生过一次大规模的游行,抗议学校的学分设置不科学,那是学校里最重要的新闻素材,新闻社团必须在事发当时就立刻出动,并在后续进行跟踪报道。彼时已经是新闻社社长的路德维希非常敬业,通常来说,他是绝对不会错过这种机会,一定会亲力亲为,确保所有的新闻报道不出差错。

      他确实背着相机和脚架出发,奔向游行队伍的方向,我自然也不会落后,收拾东西立刻和他一起出发,同行的还有一个日本同学,他比我们低一届。

      那天的游行甚至发生了学生和教师的肢体冲突,整个新闻内容不断丰富,这对我们这些“新闻工作者”来说是一件大好事,路德维希也很兴奋。

      但他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,游行的队伍爆发出很响的声音,他听不清对面说了什么,只是将相机交给我,自己走进旁边的教学楼中寻找安静的空间。几分钟后他重新出来,神色有些严肃,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。他告诉我们他必须离开,新闻的后续报道由我和本田菊,也就是那个日本学弟共同完成,他现在必须走了。

      那通电话说了什么我不知道,不过我听到他接起电话的那一瞬间喊了一声“哥哥”。

      他在那以后的第二天回来,像没有什么事一样。我一直不敢问,生怕他家里发生了什么事,让他强颜欢笑。至今我也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,可我突然很想知道。

      “大三那年的游行,你正在现场做报道,突然被你哥哥的电话叫走了,那天是什么事呢?”

      教堂里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宾客,我看到司仪已经走上主讲台,安东尼奥站在门后随时准备出来了。路德维希稍稍抬起手和站在安东尼奥旁边的基尔伯特打着招呼,红眼睛的男人也向他挥手。

      他听到我的问题像是愣了一下,好像是在仔细回忆,然后笑了起来,那个笑里充满了宠溺和包容。

      “啊,哥哥说那天晚上想吃我做的松饼。”

      “所以你立刻就走了。”

      “对啊,我得回去给他做松饼,那时候已经下午三四点了吧,反正我只记得如果再不回家就赶不上他的晚餐了。”

      他奇怪地看着我,那眼神似乎在问,“这样有什么问题吗?”

      不是什么大事,只是他的哥哥想吃一个点心,他就理所当然地放下了当时手头所有的事,急匆匆地赶回家。

      我们共同生活的大学时光中,他在我面前接过很多次他哥哥的电话,我只记得每一次都无比耐心,说着一些家长里短。我之前只因为那只是普通的家庭电话,却原来从一开始就没有我可以插足的位置。

      只可惜,我当时不明白。直到大学毕业的那一天,我终于鼓起勇气向他表白,他还只是非常含蓄地拒绝了我。

      “对不起,费里西安诺,我不会和你在一起。”

      我不会和你在一起。

      不是我不能,是我不会。

      没有人逼迫他,他就是不会这么做,他没有告诉我原因,拖着他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校园,一别多年,直到今日重逢。

      我那时满心以为他四年来对我的温柔是因为对我有感情,满心以为我告了白后我们可以顺利地成为恋人,我甚至连那天烛光晚餐的餐厅都预定好了。

      可终究换来一句连原因都不知道的拒绝。

      现在我知道了,他不会和我在一起,因为那时他正要奔向属于他的未来,他正要奔向他的爱人,他的丈夫,他的兄长。

      我哥哥的婚礼非常顺利,安东尼奥花了血本,婚礼后的舞会和聚餐都极具品质,可我喝着那些酒却觉得苦涩万分。

      我看着基尔伯特高兴地喝着啤酒,路德维希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,时不时贴着他的耳朵说上几句话,他们对视的时候,眼中溢出的幸福就像一把利刃刺向我的胸口。更要命的是,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我,他们不是故意秀给我看。

      如果当年你就已经和你的哥哥两情相悦,又为什么要对我那么温柔,害我会错了意,付出了一腔热情直至今日仍然不能释怀呢?

      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无法给我回应,如果你的包容和爱从一开始就只给你的哥哥,为什么要来招惹我呢?

      有一瞬间,我的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呐喊。

      不是他招惹你啊,费里西安诺,他从来没有对你做出过超出朋友范围以外的事,是你自己傻,你自以为是地倒贴,最后被拒绝也是意料之中。

      我猜路德维希是明白我对他的心思的,只是我不点破,他也假装不明白。他无疑是个聪明男人,一个聪明的男人情商从来不会太低,如果他显得不解风情,那一定是因为他不爱你的缘故。

      可惜,这个道理我明白得太晚了。

      我能借着酒意再放肆一次吗?我很想再和路德维希拥抱一次。但我知道我不能,这是我哥哥的婚礼,我不能因为吃一个伴郎的醋而毁了属于我哥哥的婚礼。

      结果那天我还是喝醉了,醉意朦胧中,我看到基尔伯特很着急的眼神,我依稀听到他对安东尼奥说,“要不……我们送他回家?”

      安东尼奥好像已经点了头,路德维希就开口了,“哥哥,我们的航班四个小时后就要起飞了,我们还要从柏林感回波茨坦的家。”

      他在拒绝,我明白的。

      波茨坦,他们搬到了那么远的地方。酒精刺激着大脑激烈地回想起曾经匆匆听说,却被可以遗忘在记忆角落的事。我记得路德维希曾无意说过他本人非常喜欢柏林,但他的哥哥不知为何对波茨坦情有独钟。

      看来为了他的哥哥,他连自己喜爱的地方都舍弃了。

      我笑了笑,仰头饮尽杯子里的最后一滴酒,强撑着最后的理智站起来,站不稳却倒在我哥哥的怀里,我哥哥急得骂我笨蛋,我却呵呵笑着毫不在意。

      “我会派人送费里西安诺回家的,基尔你们要是有事就快走吧。”

      最后,安东尼奥为我叫了车,他们都成双成对地离开,我一个人坐进了出租。

      我在路边叫司机停下了,夜风中吐得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。我原以为只要我明白了路德维希为什么不要我,我就会释然。

      但我错了,若我确实做得不够好,他不愿和我在一起,那我也就认了。可事实上从一开始就是我的一厢情愿,他和他的兄长之间从来无法插入第三个人,我就像一个跳梁小丑夹在当中,还自以为把握住了路德维希的心。

      心痛得不甘,痛得为自己可怜,我一厢情愿,无始无终。

      后来我听说,他成了业内著名的工程师,和他的哥哥领养了一个孩子,长得和他很像,金发蓝眼。还养了三条狗,一条叫阿斯塔,一条叫布莱克,还有一条叫贝利兹。

      我有一个德国朋友,叫路德维希·贝什米特,我很爱他。

FI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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